自20世纪末，河流健康问题开始得到关注，对流域水生态的研究由传统单一的水质评价逐渐转变为河流生态质量的评价。美国环保署于1989年制定了快速生物评价协议[1]，于1990年制定环境监测评价计划[2]，并于1999年快速生物监测协议[3]中增加了水生生物的监测与评价方法标准。英国于20世纪90年代建立河流保护评价系统[4]，之后于1998年提出“河流保护评价系统”，而中国于2005年出台了健康长江评价指标体系[5]。同时，为了解河流健康状况以保障流域生态安全与发展，多国专家针对天然河流生态系统也展开了一系列调查研究[6-9]，近20年来有关河流健康的报道逐渐增多[10]，基于河流健康保障的流域生态保护与发展已成为热点问题。长江和黄河是中国两大重要河流，几千年来，两大河流一直处于自然演变状态。随着近代气候变化影响，同时，拦河筑坝、引水工程、挖沙采石、点面源污染等人类活动加剧，对流域生态健康产生了诸多不利影响。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长江湖泊与湿地面积显著下降，生物多样性降低，而自20世纪70—90年代黄河频繁断流，河口三角洲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目前，长江流域部分区域水污染加剧、水生态受损等问题依然突出，黄河流域内仍存在部分支流水环境质量较差、工业污染未得到全面有效控制等问题。因此，两大流域生态亟待采取针对性措施进行保护与修复。

河流生态系统是指以河流为主体，且包含陆地、河岸带以及湿地沼泽的复合生态系统，河流的水资源、水生态、水环境和水灾害集中反映流域内各部分之间的联系过程[11]，因此，评估和保护流域生态系统健康的关键是河流生态。水生态是指环境水因子对生物的影响和生物对各种水分条件的适应，河流生态系统健康包括生态系统结构的完整性、稳定性[4,12]与社会服务的发挥状态[1,13]，把脉河流生态健康水平有2点要求：1）空间尺度上要包括干流及典型支流自源区至入海口全河段；2）全物质通量包括水文、泥沙、水环境、生物等全方面的同步调查。2014—2019年期间，倪晋仁研究团队、潘保柱研究团队联合对长江干流及数条典型支流、黄河干流及数条典型支流开展了共10次自源区至入海口全河段全物质通量的系统调查，某些研究成果在下文中有所提及。笔者以长江、黄河两大流域为研究对象，对两大流域水生态环境问题进行分区概述，分析为维系两大流域水生态健康可开展的研究工作，并提出注重景观价值的流域生态保护策略。

1 长江与黄河两大流域的水生态环境问题

1.1 长江流域的水生态环境问题分区概述

1.1.1 长江源区

长江源区位于青藏高原腹心，此区域河网水系发达[14]622，水系平面形态呈现平行式水系格局。近年来，受到气候变暖与人类活动的影响，长江源区内产生了一系列问题：1）冰川呈明显退缩趋势，1990—2010年期间长江源区冰川面积由2 527.6 km2减少到1 581.4 km2[15]，影响到区域水循环与水资源条件；2）随着人口与放牧规模的不断扩大，超载放牧已使某些地区草地生态系统功能失调，生态系统遭受破坏[16]；3）据2011年第一次全国水利普查结果显示，长江源区水土流失面积占总面积的44.51%[17]，区域气候变化及冻土环境变化导致的区域植被退化，以及所叠加的人为活动共同导致源区水土流失面积扩大，引起河道淤积，破坏水体水质；4）冻土溶解层增加，导致江源储水量（主要是固态水）减少，地下水水位降低，造成植被退化和湿地萎缩，使源区涵养水源能力降低，显著改变江源地区生态环境状况[18]。长江源区地处高寒、自然条件严酷，此区域的水生生物多样性较低，如潘保柱等[19]369于2009—2010年对长江源区7个河段调查发现大型底栖动物仅29种；韩谞等[20]于2018年对长江源区干支流10个河段2次调查仅采集到浮游植物58种。综上，长江源区人类活动干扰弱，但因地处高寒，生态脆弱。

1.1.2 金沙江流域

通天河在玉树接纳巴塘河后进入西藏自治区与四川省交界处的高山峡谷之间，称为金沙江。由于河流的侵蚀下切作用，金沙江流域内谷坡陡、谷底窄，多呈“V”型，谷坡不稳定[21]。流域内水能资源丰富，是中国最大的水电能源基地，而由于其流域内特殊的地貌条件以及人类活动影响，金沙江流域内产生了一系列问题：1）金沙江干热河谷区降水不均且多暴雨，流域内开荒伐林也加剧了水土流失，导致局部区域滑坡和泥石流等灾害频发[22]175；2）梯级开发改变了鱼类繁殖所需的水文水力条件，导致原本连续的急流流水生境被分割、渠化，同时鱼类洄游通道受阻，不利于鱼类种群繁衍及珍稀特有鱼类多样性维持[23]；3）水位随着大坝的高度不断抬高，导致金沙江中游河段淹没植被面积约占总面积的13%，外源营养盐输入随之增加[24]。金沙江流域内频发的地质灾害以及大量的梯级开发导致水生生物多样性下降，如朱朋辉等[25]根据分析典型泥石流沟底栖动物对河床结构的量化响应关系发现泥石流频发的河流中生物多样性及丰度较低；高少波等[26]于2008—2011年对金沙江下游干流调查发现鱼类资源呈衰退趋势且个体小型化与低龄化明显。综上，金沙江流域受气候与地形地貌以及一系列梯级开发的影响，生态健康受损。

文章来源：《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 网址: http://www.cjlyzyyhj.cn/qikandaodu/2021/0120/54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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